来源 :领航财经资讯2025-05-22
最近,安徽古麒绒材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古麒绒材”)的IPO进程在资本市场引发热议。这家企业让不少网友质疑其业绩真实性,认为公司存在“纸面富贵”现象,更有投资者直言其财务数据“经不起推敲”。作为一名深耕审计领域多年的专业人士,我仔细研读了古麒绒材的招股书及相关披露文件,发现这家看似光鲜的羽绒材料供应商,实则暗藏多重风险。今天,我们就来扒一扒这家公司的上市“套路”。

古麒绒材的“双面人生”
古麒绒材成立于2001年,总部位于安徽芜湖,主营业务是高规格羽绒产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主要客户包括海澜之家、森马、波司登等知名品牌。从表面看,公司参与了多项国家标准的制定,拥有CNAS认证的检测中心,还被评为国家级“绿色工厂”,妥妥的行业“隐形冠军”形象。此次IPO,公司计划募资5.01亿元,用于年产2800吨功能性羽绒绿色制造项目、技术与研发中心升级以及补充流动资金,补充流动资金项目占用1.65亿元,接近三分之一。
为何用这么多钱补充流动资金,光鲜背后,古麒绒材的上市之路并不平静。网友的质疑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业绩与现金流严重背离,存在“虚增收入”嫌疑;二是财务数据不符合主板上市标准,却硬着头皮闯关;三是公司治理混乱,违法违规行为频发。这些问题若不解决,即便成功上市,也可能成为投资者的“雷区”。
业绩迷雾:利润高增与现金流枯竭的诡异共生
1.营收利润一路狂奔,现金流却“断流”
招股书显示,近些年其业绩表面上看起来不错,2021年至2024年,古麒绒材的营业收入从5.96亿元增长至9.67亿元,净利润从7681万元飙升至1.69亿元,年复合增长率分别达到18%和30%,堪称“高速成长”。然而,其经营活动现金流却像坐过山车,与业绩一点不匹配,2021年净流入2991万元,2022年降至2280万元,2023年更是直接“跳水”至-555万元,2024年上半年虽回升至8785万元,但全年数据仍存疑。尤其诡异的是,2023年净利润1.22亿元,现金流却为负,这意味着公司赚的都是“账面利润”,实际并没有现金流入。
2应收账款与存货“双高”,资金链濒临断裂
其背后却是应收账款与存货“双高”
举例来说截至2024年上半年,古麒绒材的应收账款高达3.86亿元,存货5.09亿元,两者合计占流动资产的65%以上。应收账款周转率从2021年的3.84次降至2023年的2.98次,存货周转率从2.03次降至1.72次,均低于行业平均水平。这意味着公司卖出去的货收不回钱,仓库里的货又卖不出去,资金被严重占用。更可怕的是,若未来客户出现经营危机,3.86亿元应收账款可能瞬间变成坏账。
2.借债续命,转贷丑闻暴露财务造假痕迹
为了维持运营,古麒绒材只能靠借债“拆东墙补西墙”。2021年至2023年,公司短期借款从1.61亿元增至2.47亿元,资产负债率攀升至35%以上。更离谱的是,公司通过关联方南陵县绿叶养鸭专业合作社进行转贷:2019年和2020年,古麒绒材将2550万元和3600万元银行贷款受托支付给绿叶养鸭,后者在收到资金后立即转回给公司,形成“资金空转”。而绿叶养鸭本身并无实际业务,已于2021年注销,这种操作很显然涉嫌虚构交易、粉饰现金流。
主板闯关:数据“达标”背后的灰色操作
1、净利润“踩线”达标,营收增速暗藏隐患
根据主板上市标准,企业需满足“最近三年净利润累计≥1.5亿元,且最近一年净利润≥6000万元”或“市值≥50亿元且最近一年营收≥5亿元”。古麒绒材2021-2023年净利润累计2.96亿元,2023年净利润1.22亿元,表面上符合标准。但细究数据,其营收增速波动剧烈:2021年增长34%,2022年降至12%,2023年又回升至24%,这种“过山车”式增长难以证明其持续盈利能力。更关键的是,公司对前五大客户的依赖度极高,2024年上半年前五大客户销售额占比达74.66%,其中海澜之家一家就占近30%,一旦大客户“变心”,业绩可能瞬间崩塌。
2、毛利率“虚高”,低端产品拖累盈利质量
招股书显示,古麒绒材综合毛利率从2021年的19.83%提升至2023年的23.03%,看似盈利能力增强。但这主要依赖高毛利的鹅绒产品,而占营收大头的鸭绒产品却长期亏损:2020年白鸭绒、灰鸭绒毛利率均为负数,2023年仍有部分鸭绒产品毛利率不足5%。更讽刺的是,公司此次募资扩产的2800吨功能性羽绒项目,主要针对高附加值产品,但目前技术储备和市场需求是否能支撑产能消化,还是未知数。
治理黑洞:内控失效与违法违规的连环雷
1.股权代持与利益输送,实控人“左手倒右手”
古麒绒材的股权结构高度集中,实控人谢玉成及其女儿谢伟合计持股47.58%,IPO后仍将控制35.19%的股份。更离谱的是,2016-2017年,谢玉成委托其外甥的配偶周丹代持128.2万股公司股票,直至2018年才解除代持。这种行为不仅违反新三板信息披露规则,还可能涉及利益输送。此外,谢玉成控制的上海新龙成与古麒绒材存在频繁的资金拆借,2019-2021年累计借款4814万元,部分还款金额超过借款,被质疑存在体外资金循环。
2.票据转让与转贷,财务造假实锤难消
除了转贷,古麒绒材还存在无真实交易背景的票据转让。2019年,公司向宣城市友达商贸、芜湖德盛道路运输转让票据共计4289万元,用于缓解资金压力。这种行为违反《票据法》,暴露出公司财务内控的严重缺陷。更值得警惕的是,公司聘请的大华会计师事务所因另一家客户财务造假被暂停证券服务业务6个月,而古麒绒材的审计工作恰好在该所停摆期间完成,这让其财务数据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3.劳务派遣超标与社保漏洞,合规意识淡薄
2019年末,古麒绒材劳务派遣用工人数达25人,占总用工人数的21.93%,远超10%的法定上限。此外,公司社保缴纳人数与工商年报存在多处不一致:2019年招股书披露社保缴纳68人,而工商年报显示63人;2020年招股书披露85人,工商年报显示81人。这种“数据打架”不仅损害员工权益,也反映出公司对合规经营的漠视。
从财务数据到公司治理,古麒绒材的IPO充满了矛盾与疑点。业绩高增与现金流枯竭并存,主板标准“踩线”过关,治理问题层出不穷,这些都让这家公司的上市之路蒙上阴影。对于投资者而言,在追捧“隐形冠军”光环的同时,更要擦亮眼睛,警惕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企业。毕竟,资本市场的故事可以包装,但真相永远不会被掩盖。古麒绒材能否成功登陆主板?我们拭目以待,但请记住: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