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亿元市值的“牙科茅”通策医疗（600763.SH）发展囿于浙江一省，省外扩张难题日益突出。
截至7月30日，通策医疗动态市盈率为153.78倍，总市值为1011亿元，是A股市值排名第二的医疗服务上市公司，更是备受机构投资者追捧的医疗服务明星公司。
在浙江省内，通策医疗旗下的杭州口腔医院不断在全市乃至全省开设分院，为通策医疗贡献了超过一半的营收，超过8成的净利润。
在浙江省外，通策医疗使用了新的品牌在武汉、重庆、西安、成都、广州、上海和北京扩张。在通策医疗的规划中，通策集团在这些地区的存济医院起到通策医疗在浙江省外扩张的“桥头堡”的作用。其模式为，预先布局并重点打造一个有规模有高度的区域总院，以此为基地，向周边扩张。
不过，近日，《中国经营报》记者实地探访其中的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发现，24层独栋的西安存济医学中心规模宏大，但是客流稀少。在本应是客流量最大的周末，两次进入医院，记者仅见到个位数的患者或家属。此外，宣称将成为“北京地区重要的口腔医院之一”的北京存济口腔医院难见踪迹，其大楼已成为中源科技大厦。
对相关疑问或问题，记者联系了通策医疗方面。其对记者表示，由于目前处于中报披露的静默期，暂不便接受采访。
空空荡荡的西安存济
不甘于局限在浙江，身负“牙科茅”之称的通策医疗已经把目标辐射全国。据通策医疗2019年股东大会资料，其通过口腔医疗基金在武汉、西安、重庆、成都等投资新建大型口腔医院，每家体量相当于杭州口腔医院中心医院。
上述四地的存济医院均已开业。那么，上述地区的存济医院目前的经营情况如何？记者实地走访了其中具有代表性的西安存济医学中心。
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晏国文/摄
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实际包括3个三级专科医院，分别为西安存济口腔医院、西安存济眼科医院和西安存济妇产医院。裙楼外立面悬挂着中国科学院大学存济医学中心和口腔医院、眼科医院、妇产医院的牌匾和字样。在塔楼顶部悬挂着西安存济医学中心的牌匾和字样。
据西安市卫健委公告，上述3家医院的医疗机构资质审批时间均为2020年9月18日，均为盈利性医院，床位数分别为50张（221张牙椅）、100张、200张。2020年10月9日，3家医院开始接诊。截至目前，已经开业接近10个月的时间。
据楼层索引图，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共24层。裙楼的1层包括出入院服务中心、药房、急诊、医保办、视光中心、儿童眼科，2层为西安存济眼科医院（门诊），3层为西安存济妇产医院（门诊），4层和5层为西安存济口腔医院（门诊）。塔楼的7~13层均为住院部，另外还有16~22层也为存济口腔医院（门诊）。
整个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设计清新，装修高端，犹如一个高档的商场，不过，前来就诊的患者稀少。
据记者了解，周六和周日是口腔医院患者就诊或复诊的高峰期。并且，由于口腔医疗服务的特殊性，部分口腔医疗服务持续的时间长达两三年甚至更久，有的患者或顾客需要在初诊之后的每个月到院复诊。
7月25日（周日）上午9点50分左右，在1~4层，记者只在4层的口腔医院综合预防科看到一个在排椅上坐着的儿童，5层未开灯。下午2点整，记者再次来到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有个别医护人员走动，在一楼大厅看到两三个男子在排椅上休息，在4层的口腔医院看到5个患者或家属进出诊室。整个大楼空空荡荡，毫无一般医院患者的嘈杂声，仅剩自动扶梯偶尔启动并运行时的轻微噪音。
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的位置比较优越，但也比较尴尬。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楼下即西安地铁3号线胡家庙站B出口。胡家庙地铁站B出口的负一层有入口，可从地铁直接进入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不过，入口处没有标志和指引牌。
地铁直达并且是出口直达医院，这毫无疑问可以方便前来就诊的患者。但是，由于胡家庙地铁站B出口仅有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没有其他的商业，该出口客流量比较少。对比之下，其北面的A出口处是一个大型的商场万和城，沿街摆满了私人电动车、共享自行车等，人流量也形成巨大反差。记者统计，7月25日上午10~11点整一个小时内，胡家庙站B口进出人数总共279人次。
从区位来看，西安存济医学中心位置有些尴尬。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与著名的西京医院、第四军医大学口腔医院，同在一个街区，直线距离不足1000米。
目前，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北门由于防疫而关闭，仅开朝东的两个大门。据记者统计，上午11~12点整，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东门进出人数共133人次（包括外卖员、保洁员等）。
不过，上述进入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的人士主要是去负一层接种新冠疫苗的群众。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负一层设有新城区胡家庙街道新冠疫苗接种点。下午2点整，记者再次来到该院看到，留观区有二三十人在留观，还不时有群众走进医院来接种新冠疫苗。
通策医疗为西安存济医学中心的建设投入巨资，总额逾10亿元，建筑面积6.8万平方米，可见其被寄予的厚望。从历史信息可知，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从开始建设到目前已经接近6年。百度地图的街景地图显示，2015年时，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大楼所在地还是空地，不过已经围挡，准备建设；2016年时，大楼已经基本建成，还在施工；2019年3月，大楼已经基本建设完成。
据通策医疗官方披露的2021通策集团管理工作会议内容，董事长吕建明指出，目前武汉、重庆、西安、成都四地（浙江）省外非上市公司（体内）存济医院立足生存、脱困、盈利，艰苦创业，砥砺前行，立住脚跟，稳步发展。另外，上海存济医院争取在今年下半年开业。
与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形成对比的是，沧州口腔医院是通策医疗2007年收购的，2020年，沧州口腔医院营收为4450.93万元，净利润为591.97万元，在通策医疗的参控股子公司中属于较小的一家。从记者的观察来看，西安存济医学中心虽然投资巨大，但是运营情况远不如沧州口腔医院。
据记者现场统计，7月22日（周三）10点40分~11点40分的一个小时内，沧州口腔医院进出医院的人次为209人次。10点40分~12点整，共268人次。进出医院的人群中，以家长带着儿童甚至幼儿的居多。
沧州口腔医院目前仅有运西分院。该分院属于居民楼下的一个铺面，面积较窄小，患者数量也较少。
沧州口腔医院孙副院长告诉记者，该医院是沧州市口腔领域最大的医院，经营情况非常好。股权结构中的个人股东均为入股的医院医生，不存在其他人员。
不见踪迹的北京存济
从规划可以看出，立足二三线重要城市的同时，通策医疗在北京、上海亦有布局。不过，其在北京的发展似乎并不顺利。
通策医疗曾通过收购北京京朝口腔医院有限公司（2008年更名为北京通策京朝口腔医院有限公司，2016年更名为北京存济口腔医院有限公司）进入北京市场。
不过该医院的经营状况不佳，多年亏损。历史数据显示，北京存济口腔医院有限公司2015年亏损219.24万元；2016年1~9月亏损211.67万元。
收购医院经营受困，通策医疗还曾计划在北京大笔投入自建医院。2016年10月，通策医疗发布公告表示，将建设中国科学院大学北京口腔医院，公司主体为北京存济口腔医院有限公司。公告显示，其地理位置在东至紫薇天悦小区，北至嘉铭桐城小区，南临小营北路，计租面积约为56029平方米。该医院目标为，拟配置牙椅500台，床位60张，按三级甲等口腔专科医院规划建设，将成为北京地区重要的口腔医院之一。
然而，记者注意到，在2016年之后，北京存济口腔医院有限公司及其拟建设的中国科学院大学北京口腔医院在通策医疗及集团的宣传中几乎销声匿迹。天眼查数据显示，北京存济口腔医院的招聘信息还停留在2017年。
7月19日，记者实地走访上述地址，该大厦现在名称为中源科技大厦。该大厦由两栋约12层的塔楼和一个连接的裙楼组成。北侧的塔楼和裙楼大门均被封锁，无营业迹象。南侧的塔楼部分楼层已经有公司租赁作为写字楼。其中，较低的几层内部还处于毛坯甚至在施工的状态。整个大楼均未见口腔医院踪迹。
记者在国家卫健委医院数据库中，也未查询到北京存济口腔医院以及北京通策京朝口腔医院。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北京口腔医院是北京市著名的公立口腔医疗机构。通策医疗规划的中国科学院大学北京口腔医院名称能否被核准并使用是一个问题。
从医院命名可以看出，通策医疗在品牌建设方面颇费心思和财力。在浙江省外，通策医疗及集团使用了存济的新品牌，并且在医疗机构名称前冠名中国科学院大学，主要包括中国科学院大学西安存济医学中心（包括三所医院）、中国科学院大学武汉存济口腔医院、中国科学院大学重庆存济口腔医院、中国科学院大学成都存济口腔医院。
实际上，得以冠名中国科学院大学，通策集团花费了2亿多元。
据中国科学院大学教育基金会网站信息，浙江通策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捐建存济医学院建设发展基金。2015年和2016年浙江通策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连续两年向中国科学院大学进行捐资，用于联合创办中国科学院大学存济医学院，金额分别为200万元和2亿元。
中国科学院大学存济医学院由中国科学院大学与浙江通策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于2015年7月共同创办。根据协议，通策集团将长期支持中国科学院大学存济医学院的建设和发展，并首先以向中国科学院大学教育基金会捐款的方式，支持中国科学院大学在怀柔雁栖湖校区建设存济医学院大楼，购置教学与科研设备。
据记者观察，目前通策医疗旗下大部分医疗机构的招牌均使用了中国科学院大学医学院的logo，多数医院也增挂了中国科学院大学的字样。
通策医疗通过2亿多元的捐赠，获得了在其医疗机构招牌中使用中国科学院大学的字样，这是永久的还是有期限的呢？中国科学院大学如何管理通策医疗使用其品牌和字样？就这些问题，记者联系了中国科学院大学方面。
7月23日，中国科学院大学方面回复本报记者：“附属医院为当地中科院系统的职工和家属提供优质的医疗服务；为中科院生命科学科研成果转化应用提供平台；为学校发展临床医学提供资源和保障。医学中心是附属医院的管理部门。学校附属医院管理办法对医院的准入、科研合作与成果产出、监督管理等方面均有详细规定。医学中心每年都会组织开展附属医院评估工作，查缺补漏，补充签订合作协议，完善合作双方的权利义务，明确法律责任，防范医疗纠纷带来的潜在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