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是著名的纺织之都，拥有中国最完整的纺织产业链，以及中国最大的纺织工业基地、最大的纺织品交易中心,去年出口额达7亿多美元,纺织业占当地经济比重达74.3%。
根植于绍兴的浙江绍兴瑞丰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601528.SH，简称“瑞丰银行”，其前身是绍兴县农村合作银行），自然也难以避免地带有强烈的纺织之都的色彩。这在该行近几年的贷款结构中有着鲜明的印记，也让2021年6月上市的瑞丰银行显得有点“生不逢时”。
一来，过去几年纺织业作为传统制造业的一大板块，总体景气度不高，这为瑞丰银行的资产质量带来了一些隐患；另一方面，A股市场在这两年多时间里大多也处于弱势行情，平均市盈率处于历史低位区间。于是瑞丰银行上市以来的股价也长期处于破发状态，并长期低于每股净资产，由此多次触发管理层稳定股价的增持条件。
那么，从瑞丰银行近日发布的2023年中期业绩报告来看，情况是否有所改变呢？
01
营收净利双增，资本充足率连续下滑
据瑞丰银行中期业绩报告，今年1-6月（报告期内），瑞丰银行实现营业收入18.92亿元，同比增长8.19%；实现净利润7.40亿元，同比增长16.66%。其中，手续费及佣金业务近5年来首次实现净收入，达到221.7万元。此外，不良贷款率也是9年来首次低于1%，降至0.98%。拨备覆盖率298.94%，较年初上升18.44个百分点，风险抵补能力进一步增强。
看起来业绩不错，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瑞丰银行的资本充足率近年一直处于下滑态势。
2021年末、2022年末及2023年3月末，该行的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8.85%、15.58%和14.92%；一级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5.42%、14.43%和13.73%；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5.41%、14.42%和13.72%。均呈现快速下滑态势。而到了2023年6月末，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这三项指标分别为14.21%、13.02%、13.01%，均出现进一步下滑。
也是为了提升资本充足率水平，目前瑞丰银行正在推进一笔50亿元可转债发行计划。但比较尴尬的是，截至9月4日，瑞丰银行股价为5.42元，较2021年时的IPO发行价（8.12元）已经出现了33%的折价，也远低于中期业绩披露的每股净资产7.93元。在这种情况下，可转债能否顺利发行，即使发行后能否顺利转股，都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问题。
此外，瑞丰银行上半年日均净息差为1.86%，净利差为1.79%，分别同比降低38BP、36BP。净息差下降主要是因为上半年零售贷款收益率下行以及收益率偏低的对公贷款投放更多，导致贷款收益率下降较多，从2022年上半年的5.46%降至2023年上半年的4.91%。
息差是所有银行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净利差通常代表着银行在资产和负债方面的平衡能力。这两个关键指标的下滑，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瑞丰银行的盈利能力有所下滑。
另一方面，瑞丰银行的非息收入，特别是中间业务收入增幅较大，报告期内，该行非利息净收入3.38亿元，同比增长53.38%。虽然这类收入在总营收中的占比仍较小（17.87%），但上半年营收增长的80%来源于该类收入。
非息净收入中，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和公允价值变动收益的增加是该类收入快速增长的主要原因。报告期内，瑞丰银行实现公允价值变动收益1.6亿元，同比增长664.38%；实现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221.7万元，同比增长108.78%。这是该行自2018年后，中间业务首次实现净收入转正。
02
稳定股价与加强内控的双重挑战
说起业绩，瑞丰银行的成绩单并不算差，要说起来，二级市场的股价或许才是瑞丰银行“心底的痛”。
8月19日，瑞丰银行发布关于稳定股价措施实施进展的公告，公告称，本次增持计划主体为领取薪酬的时任董事（独立董事除外）：董事长章伟东先生，原董事、行长张向荣先生，董事、副行长严国利先生、秦晓君女士，董事马仕秀先生、沈祥星先生、张勤良先生、沈幼生先生、虞兔良先生、夏永潮先生；在本行领取薪酬的时任高级管理人员：副行长宁怡然先生、董事会秘书吴光伟先生。
截至本公告披露日，上述增持主体以自有资金通过上海证券交易所交易系统以集中竞价的交易方式，累计增持占本行总股本的0.005%，累计增持金额55.52万元。
事实上，这不是瑞丰银行第一次实施稳定股价的措施。2022年5月26日，瑞丰农商行曾发布首次关于触发稳定股价措施启动条件的提示性公告，6月3日，瑞丰银行公布股价稳定方案。由董事(独立董事除外)、高级管理人员集体增持瑞丰银行股份，增持金额合计不低于102.98万元。
2023年2月8日，瑞丰银行宣布此次增持完成。累计增持股份74.11万股，占总股本的0.05%，累计增持金额522.73万元，成交价格区间为6.35元/股至8.09元/股。而这次增持完成后不到一个月，瑞丰银行又再次触发稳定股价措施启动条件，该行董事、高管又再度增持股份，增持金额合计不低于86.76万元。
虽然多次启动董事、高管们的增持措施，但从涉及金额来看，对于瑞丰银行过百亿市值来说，其拉动作用基本只能是杯水车薪。当然这些措施更多的也只是向市场传递一种管理层的信心，而随着瑞丰银行上市已届两年，按照承诺，这类稳定股价的措施后续应该也不会再有了。
瑞丰银行股价长期低迷的背后，当然与A股市场整体行情偏弱有关，但另一方面，或与瑞丰银行自身的发展路径有关。
从瑞丰银行的历史来看，与绍兴市柯桥区纺织印染企业的渊源颇深。因此也可以理解，瑞丰银行有大量面向当地纺织业的贷款，且历年来该行业的不良率也高于其整体不良率水平。
因此在近期关于瑞丰银行发行可转债的相关问询中，交易所也要求该行“结合发行人（公司）贷款投向的具体行业、集中度，说明发行人生产经营是否存在行业集中风险并说明应对措施，相关行业是否面临重大不确定性风险。”
瑞丰银行在回复函中也坦言，“截至2022年12月31日，发行人公司贷款投向主要行业分别为制造业、批发和零售业，前述两个行业贷款占公司贷款比例分别为48.95%、23.23%。其中制造业贷款中，以纺织业贷款投放比例最高。纺织业是绍兴市支柱产业，若未来绍兴地区经济出现重大衰退，纺织行业产能出现严重过剩，盈利能力出现下降，将对发行人纺织业贷款质量产生重大不利影响。除纺织业外，如果上述其他行业因宏观调控、产业结构调整或其他原因而受到不利影响，同样会导致发行人不良贷款增加、贷款损失准备不足，从而对发行人的资产质量、经营业绩和财务状况产生重大不利影响。针对贷款行业集中风险，发行人持续加强信贷资产全生命周期管理，强化对重点领域和重点行业的风险防控，积极采取多项措施防范行业集中的风险。”
近期，瑞丰银行接待投资者的调研记录表显示，该行与柯桥区各级政府部门建立了多项合作机制，大力推进微贷业务、微小融合，根据当地纺织产业链占据地方经济主导地位的特色，瑞丰银行开展的这类业务中很可能仍包含大量纺织业商户及制造企业。如何在发展微贷业务与降低对单一行业依赖性之间找到平衡，这也是瑞丰银行未来要向市场证明的重点问题。
此外，瑞丰银行近两年多次收到监管层罚单，如去年7月因违反规定办理结汇业务被国家外汇管理局绍兴市中心支局处罚款人民币41万元，去年9月、10月、12月，瑞丰银行均因贷款管理不审慎，连续三次受到监管处罚，被绍兴监管分局合计罚款155万元。今年4月，又因股东在本行借款余额超过其股权净值但仍质押股权，被中国银保监会绍兴监管分局罚款20万元。今年7月4日，因为存在经营性贷款管理不审慎、个人贷款管理不审慎等违规行为被绍兴银保监分局合计处以罚款人民币75万元。
违规情况的不断出现，暴露出瑞丰银行在内控方面的不足，后续如何加强整改措施，以提升内控管理与合规经营水平？投资者们不防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