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两位老搭档接连落马被查后,上海电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电气”)8月5日晚发布公告称,年仅50岁的总裁黄瓯于当天离世。有消息称,他是割腕未遂后,又选择跳楼自杀,不过目前官方并未公布具体原因。
黄瓯身亡的消息,距离今年4月上海电气原副总裁吕亚辰因严重违法违纪、受到上海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不过4个月;距离上海电气原党委书记、董事长郑建华落马,更是仅过了10天。此前还有公告显示,上海电气向股东借款77.6亿元待还,可能对利润产生83亿元的损失。
上海电气高层不断因贪腐问题落马、财务上还有80多亿的窟窿、总裁黄瓯之死等一系列谜团受到关注,目前仍待调查。这家市值超600亿的上市公司,前路又在何方?
黄瓯之死
北青-北京头条记者获悉,8月5日晚,上海电气发布重大人事公告称,公司执行董事兼总裁黄瓯不幸逝世。黄瓯在上海电气任职期间,为公司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上海电气对黄瓯的不幸逝世表示沉痛哀悼,并向其家属致以深切慰问。
公告对黄瓯的死亡原因只字未提,倒是强调目前公司的生产经营情况正常。
不过有媒体报道,黄瓯家属证实其系跳楼自尽。黄瓯妻子对媒体称,黄瓯在7月30日就曾经割腕自尽,但所幸当时发现及时,被抢救过来了。“他们不停地打电话要求他(回公司)参加会议。”黄瓯被抢救回来后,仍然去上了两天班。
北青-北京头条记者查询资料发现,黄瓯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在7月29日下午上海电气的干部大会上,大会宣布了上海市委对郑建华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而免职,以及由冷伟青任中共上海电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委员会书记的决定。
黄瓯代表领导班子作了发言,他表示公司当前处在事业发展的特殊时期,对于市委市政府的这一决定,我们坚决拥护;会带头履职履责,和领导班子一同全力支持配合好冷伟青同志的工作;坚信冷伟青同志能够带领上海电气走向更为美好的未来;相信调整后的上海电气领导班子,一定能够牢记使命、开拓进取、扎实工作,以守正创新的精神推动好上海电气事业的发展,不辜负市委市政府的期望和要求。
据上海电气财报披露的黄瓯简历显示,黄瓯出生于1971年3月,浙江温州人,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持有工学硕士学位,教授级高级工程师。他从2004年起就担任上海汽轮机有限公司总裁;历任上海电气电站设备有限公司副总裁、上海电气电站集团执行副总裁、上海电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首席技术官、上海电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上海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副主任。于2018年8月起,担任上海电气的董事、总裁。
同时,黄瓯也是上海电气的有限售条件股东,2020年财报披露,他持有76.5万股股份,约占公司总股本的0.005%,可上市交易时间为2021年6月21日至2024年6月21日,三年内每年解禁所获股份的三分之一。
除此以外,上海电气财报披露,2020年,黄瓯全年的工资及补贴约为137.2万元,养老金计划供款2.5万元,奖金8.3万元,合计共获得薪酬约148万元。
高层动荡
2018年8月3日,黄瓯被聘为上海电气总裁的同一天,吕亚臣被聘为上海电气副总裁,是黄瓯的工作搭档。
去年5月,吕亚臣到龄退休。但退休不满1年,今年4月,吕亚臣就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上海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公开资料显示,吕亚臣,男,汉族,1960年3月出生,黑龙江庆安人,在职研究生学历,1982年8月参加工作,1988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2000年10月,吕亚臣成为上海重型机器厂副厂长。此后,吕亚臣先后担任上海重型机器厂厂长(以下简称“上重”),上重党委副书记,上重董事长、总经理、党委副书记。
在工作上,吕亚臣成绩斐然。在他担任上重副厂长前,该厂已连续十年亏损,处于濒临破产的边缘。吕亚臣到任后,结合市场需求和企业特点,调整上重产品发力的重点为电站制粉、冶金轧制和大型铸锻件等。2007年,上重销售收入高达27.80亿元,是2000年销售额的8倍。
2008年4月起,吕亚臣升任上海电气(集团)总公司副总裁,并在该岗位上任职长达10年。2018年7月,吕亚臣成为上海电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直到退休。
今年上海电气集团落马的第二位高管,还有前文提及的郑建华。
2021年7月27日,据上海市纪委监委消息:上海电气(集团)总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上海电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郑建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上海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然而据上海电气微信公众号,郑建华7月26日还出席了电气总公司干部大会暨风控大会,并发表了主题为“提质增效防范风险,以新发展理念推动高质量发展”的讲话。次日,官方便宣布确认了郑建华落马的消息。
郑建华出生于1960年,长期在上海电气任职,2013年就已出任上海电气总裁,2017年8月至今,任上海电气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上海电气党委书记、董事长。今年,郑建华年满61岁,已至退休年龄。
吕亚臣、郑建华为何相继落马,目前尚无定论。
据媒体消息,7月28日晚间,一名不愿具名的知情人士披露,“跟他(郑建华)同时进去的还有一个人,级别不高,没有披露,是郑建华之前工作的单位负责人,郑落马可能是那边的事情。”
财务爆雷
而市场则普遍认为,吕、郑二人相继落马的导火索是上海电气80多亿的“财务黑洞”事件。
吕亚臣的另一身份,是上海电气通讯技术有限公司(下称“上电通讯”)原法定代表人、董事长。而上电通讯是上海电气持股40%的子公司,也正是上海电气财务爆雷指向的源头。
今年5月30日,上海电气曾发布两则公告称,自今年4月起,上电通讯多项应收账款普遍逾期,客户发生不同程度的欠款行为,回款停滞。截至5月30日公告之时,上电通讯应收账款达86.72亿元,账面存货余额为22.3亿元,已经构成了重大风险。
上海电气为上电通讯提供的股东借款总额为77.66亿元,股东权益账面值5.26亿元,极端情况下可能对上海电气的归母净利润造成83亿元的损失。
而据财报数据显示,上海电气2020年和2019年的归母净利润分别为37.58亿元和35.01亿元,83亿元的亏损,超过了上电通讯过去两年的归母净利润之和。
有媒体记者获取的上海电气与电气通讯的借款合同显示,上述借款发生在2019年5月10日至5月28日,由上海电气分19次向电气通讯借出或委托借出。
上述借款项目集中发生在2020年12月、2021年2月底至3月、2021年5月,今年5月发生的借款项目尤其集中,5月14日、15日、27日、28日上海电气向电气通讯提供的借款高达29亿元。
其中,公告截至时间中的最后一笔借款发生在5月28日,距离上海电气发布重大风险公告仅隔两天。不过该借款合同尚未被官方证实。
更为蹊跷的是,上海电气5月30日发布公告,在明确知道存在借款重大损失风险后,上海电气仍多次向电气通讯提供借款。有消息称,上海电气与电气通讯的借款合同显示,2021年6月1日至6月3日,上海电气向电气通讯提供了3笔合计2570万元的借款,用途几乎全部是“补充流动资金”。
在该份借款合同的末尾,盖有上海电气公章及郑建华本人的印章。
针对这一巨大风险,上交所火速向上海电气下发监管工作函,要求公司尽快核实控股子公司通讯公司业务开展的实际情况,包括业务类型、业务模式、主要客户和供应商以及资金流转情况等,查明其应收账款出现普遍逾期的具体原因及责任人,是否存在其他应披露而未披露的事项,是否存在侵占上市公司利益的行为。但上海电气至今仍未回复上交所上述监管工作函的相关问题。
7月5日,因信息披露违规,证监会对上海电气进行立案调查。
冷伟青“火线上岗”
吕、郑二人相继被查,尚无定论;黄瓯又突然离世。
值此多事之秋,上海市委派冷伟青“火线上岗”。
公开资料显示,冷伟青出生于1968年4月,籍贯上海,全日制大学,教育学学士,高级管理人员工商管理硕士,1990年8月参加工作,1987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曾任上海市国资委党委委员、企业领导人员管理处处长,上海电气(集团)总公司副总裁、上海电气电站集团党委书记,上海市委组织部部务委员、经济干部处处长、企业干部管理办公室主任、企业干部处处长,上海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市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主任。1990年8月参加工作以来,冷伟青曾先后担任上海市委组织部企干办助理调研员、经济干部处助理调研员,上海市国资委党委委员、上海市国资委党委领导人员管理处副处长、处长,上海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上海市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等职。2017年12月27日,冷伟青当选为上海市第十五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北青-北京头条记者注意到,因早年间,冷伟青就曾担任上海电气(集团)总公司副总裁、上海电气电站集团党委书记等职务,因此她此番出任上海电气董事长,既是临危受命担任救火队员,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回归”。
而此番回归,冷伟青除了要担负起保证上海电气正常运营的重任,还将面临解决上电通讯财务暴雷问题的烂摊子,压力不可谓不大。
此前,市场对于高达83亿元的净利损失风险也迅速反映到股价上,公告发布后的第二个交易日(5月31日),上海电气股价跌停,收于4.61元每股,此后股价一路震荡下行。
换帅消息发布后,投资者似乎较为看好和支持新任掌门冷伟青,7月30日收盘,上海电气A股股价也曾一扫此前颓势,迎来强势涨停,以4.06元/股报收。
在8月5日晚上海电气发布公告后,8月6日一早,上海电气股价低开,股价最低达3.94元,跌幅5%。午后,股价被拉升,截至收盘,涨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