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运营商情报2025-04-15
较早前，在中国电信集团闭门召开的2025年经营工作会议上，主动将基础业务收入增长目标从当前的3.2%调降至2.2%。这1个百分点的数值调整，犹如通信行业的吹哨人，折射出传统运营商在数字经济大潮下的深层考量。
作为连续三年蝉联全球最大电信运营商的中国移动，其2023年中期财报显示移动ARPU（每用户平均收入）已连续15个季度徘徊在50元区间；中国联通则在政企业务持续增长的同时，移动用户数出现近十年来首次负增长。三大运营商传统业务集体进入"低速增长"时代已成行业共识。
从"基建狂魔"到"精耕细作"的范式转换
当5G基站总数突破337万个，光纤入户渗透率超过96%的今天，运营商们突然发现，传统业务的天花板已触天花板。工信部数据显示，2023年前三季度电信业务收入累计完成1.31万亿元，同比增速较上年同期收窄0.7个百分点。移动数据流量业务收入更是连续18个月同比增速低于3%，彻底告别两位数增长时代。
"这就像马拉松选手突然发现前方没有跑道了。"联通某省级公司市场部工作人员向记者坦言。在完成基础建设、信号覆盖、宽带村村通等等历史使命后，运营商正陷入"能力过剩"的困境，这种困境也体现在业内无底线内卷、过度竞争导致的行业价值降低等方面，虽然云网生态、算力网络等新基建投入持续加大，但基础通信业务对投资的拉动效应已显著减弱。
数字服务商"降维打击"下的生态重构
微信取代短信、短视频吞噬流量、OTT应用架空管道价值...互联网企业的跨界竞争始终是悬在运营商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尤其当腾讯会议、钉钉等应用开始提供企业级通信服务，运营商辛苦搭建的云网基础设施，某种程度上正在沦为"数字时代的自来水管道"。
某地市移动公司市场部下属网格员工向记者展示的考核表显示，其所在网格2025年月均需完成12项KPI考核，包括5G高值套餐占比率、FTTR渗透率等精细化指标。"以前是放号冲量，现在要教用户使用云电脑、升级千兆、智能家居，但绩效考核体系还是沿用传统模式。"
数字化转型阵痛期的组织之困
在深圳某运营商营业厅，智能化改造后保留的3个综合服务坐席，需要处理从开户缴费到家庭组网的全业务流程。95后营业员小陈告诉记者："现在每月要学习3个以上的新业务系统，即便是厅店营业员，也需要走出去扫楼发单页，KPI考核项从7个增加到19个，但绩效工资不升反降。"
这种压力正从一线向管理层传导。某运营商省公司人力资源负责人透露，近三年校招技术类员工离职率高达27%，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既要保证基础业务不下滑，又要开拓新业务新蓝海，组织能力和人才结构面临双重考验。"
寻找第二增长曲线的破局之路
面对增长困局，运营商们正尝试用"组合拳"打开新局面。中国电信董事长柯瑞文在近期演讲中强调，将把产业数字化收入占比从当前28%提升至35%以上；中国移动则计划未来三年在算力网络领域投入超千亿元。但转型成效尚需时间验证。中国联通董事长陈忠岳公开表示，联通将以数字技术融合创新赋能各行各业发展，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
通信产业专家陈志宇指出，运营商需要重新定义"通信服务"的内涵："当5G-A和6G技术、低空经济、大模型算力等逐渐落地，运营商的角色应该从连接提供者转变为价值共创者。如何把700万台5G基站、3000余个数据中心转化为数字化服务能力，将决定行业下一个十年的走向。"
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转型周期，中国电信主动调降KPI或许释放出重要行业信号：告别规模扩张的旧叙事，运营商们正在寻找与数字经济时代共振的新节奏。但阵痛期的长短，不仅取决于技术突破的速度，更考验着这个庞大体系的组织进化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