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佳股份（603219.SH）11月22日上市，发行价9.56元/股，首日报收13.77元/股，涨幅44.04%。
这家来自宁波的清洁小家电ODM制造企业，引人注目的除了其JS环球生活（1691.HK）代工厂商的身份，还有实控人王跃旦的政府背景，以及随之而来的对合规性的质疑。同时，这也是宁波甬兴证券首单IPO“开门红”，赚得承销保荐费用2800万元。
实控人下海经商，在职期间办企业
根据招股书资料及媒体报道中的实控人自述，1953年出生的王跃旦，在余姚通用机械厂做了8年工人后，又进入了余姚市财政税务局工作了8年，专门管理国营企业财务。1989年，余姚市政府在深圳设立办事处，任命王跃旦为深圳办事处主任。
“当时政府只给一个牌子，再加上一个政策，就是允许我做生意。这个办事处设立的目的，主要是推销余姚的产品。”此前，王跃旦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当时政府不拨一分钱，办事处日常开销全靠他做生意维持。而当时王跃旦在深圳重点推销出口的产品，正是后来富佳股份的主营产品吸尘器。
2002年，余姚市政府进行机构精简，取消了深圳办事处，而习惯了商海沉浮的王跃旦“实在无法适应回到政府部门工作”，干脆趁此机会，下海经商。招股书显示，富佳股份的前身富佳有限创办于2002年8月份，王跃旦在政府部门的任职结束于2002年3月。
从表面上看，就像招股书中说的，王跃旦在离职退休后以自有和自筹资金与他人合资办厂。还有一家叫做“宁波富佳电器有限公司”的企业（简称“富佳电器”）创办于1997年，实控人正是王跃旦。而1997年，王跃旦尚在余姚市政府驻深圳办事处任职。
目前富佳股份的副董事长、二股东俞世国，同样是富佳电器的创始人之一，招股书披露的简历中也提到了其在富佳电器的任职经历；公司财务总监应瑛，1997年4月份至2002年8月份任富佳电器财务经理，任职期限正好与富佳电器、富佳有限的成立时间相吻合。
公司高管资料图源：招股书
富佳电器已于2018年12月份注销，招股书中提到，富佳电器被收购前从事的生产经营业务与公司没有明显区别，报告期内曾为公司供货。“为消除同业竞争”，2017年12月份，公司收购了富佳电器的存货、机器设备、房产及土地。如果富佳电器没有问题，实控人王跃旦为何又要在正式离职退休后“多此一举”注册富佳有限？
监管对此同样提出了质疑。问询函中，监管犀利发问：“请发行人说明注销富佳电器的原因，不以富佳电器作为发行主体的原因。1997年富佳电器设立时王跃旦还是国家干部身份，经商办企业是否符合当时有效的法律政策要求？推销余姚出产的吸尘器同时自己进行同类生产经营，是否存在以权谋私？”
老牌业务严重依赖国外大客户，新业务“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根据招股书，公司主营吸尘器、扫地机器人等智能清洁类小家电产品及无刷电机等重要零部件，是美国Shark品牌母公司JS环球生活的第一大供应商。
2018年至2020年，公司分别实现主营业务收入13.65亿元、10.73亿元与20.32亿元，其中九成由吸尘器贡献；同期第一大客户JS环球生活，对公司销售收入贡献占比分别为92.66%、88.98%与87.89%。公司与JS环球生活的合作开始于2004年，迄今已超过17年。
富佳股份主营业务收入构成图源：招股书
这也意味着，公司将近九成的收入，来自出口，并且以美国市场为主。2018年至2020年，公司来自美国的收入占比分别为8.67%、77.21%和65.62%。而2019年公司营收的大幅波动，正是受到了外部因素改变的影响，而2020年营收的回升同样是受益于关税豁免及吸尘器海外制造商的停产。
2021年1月1日起，吸尘器产品关税豁免政策到期，美国恢复对产品按照25%税率加征关税。今年10月份，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拟重新豁免549类中国进口货品的关税，吸尘器也在拟豁免名单中。“一旦这份名单落地，对吸尘器生产企业来说肯定是利好，但长远来看，命运是不掌握在这些企业自己手中的，未来可能还是会出现业绩的大幅波动。”某券商分析师对银柿财经记者表示。
老牌业务受大客户及关税政策影响，新业务也不消停。2017年起，富佳股份开始与美国维特合作，向其销售双方共同开发的“宠物喂食器”，属于智能小家电范畴。而按照招股书的说法，为了深度绑定与美国维特的合作关系，同时兼顾日常业务沟通的便捷性，实控人王跃旦联系了长期定居美国的女儿王懿明，让其参股美国维特。目前，王懿明持股美国维特27.448%。
然而，这笔从2015年开始尽调、从2017年开始供货的业务，是笔价值逾千万的烂账。2018年末，公司全额计提美国维特应收账款坏账准备1172.59万元，表示美国维特“由于产品销售策略错误，导致销售状况很差，营运资金缺乏，大量成品积压仓库，长期不能归还支付公司货款”。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存货，截至2018年底金额为1408.82万元。
富佳股份应收账款全额计提坏账图源：招股书
2018年底，美国维特开口借钱，公司决定借给美国维特86万美元，主要出于维持美国维特运转、以便收回将近3000万元的“沉没成本”的考虑。而这笔钱最终也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2021年5月份由公司股东富佳控股偿还给了公司。
富佳股份“借钱原因”图源：招股书
两年接触、尽调、入股的结果是赔了3000多万元，2017年下半年开始供货，2018年美国维特就“销售不佳”，公司的内控去哪儿了？
实控人持股近八成，大手笔分红后上市
招股书显示，公司实控人王跃旦累计直接或间接持有公司股份77.55%，并与持股2.32%的女儿王懿明签订了《一致行动人协议》，合计控股79.87%。
报告期内，公司进行了三次现金分红，合计2.55亿元，最近一次是在2020年5月召开的2019年年度股东大会上。而2018年至2020年，公司净利润分别为1.31亿元、8438.47万元及1.73亿元，合计3.88亿元。按照2.55亿元的分红金额及79.87%的持股比例计算，王跃旦父女获利2.04亿元。
富佳股份分红记录图源：招股书
本次登陆沪市主板，富佳股份拟募资6亿元，分别用于年产500万台智能高效吸尘器家电生产建设项目、越南生产基地建设项目、智能家电研发中心建设项目及补充流动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