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时间，万泰生物（603392.SH，下称“公司”）从风光变为踌躇。
进入2024年，公司接连发布人事变动和业绩预减公告。公司预计，2023年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为12亿元到13.5亿元，同比减少74.66%到71.49%；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为10.5亿元到12亿元，同比减少76.74%到73.42%。
业绩预减的理由有多个，包括二价HPV疫苗的销售不如预期、体外诊断收入大幅下滑、前期新冠疫苗研发的资产减值等。曾经，公司吃到时代的红利。如今，公司站在时代的十字路口。
绊倒自己的石头
2020年4月，万泰生物登陆上交所，市值迅速突破千亿。那一年，也是公司实控人钟睒睒登顶《福布斯》中国首富的首年。
钟睒睒成名于创办农夫山泉，虽毫无医药研发经验，但带领公司成功押宝HPV疫苗和新冠诊断产品。两大业务吃到了时代的红利，也支撑起千亿市值。
不过，当红利慢慢消失，万泰生物早前埋的种子却成了绊倒自己的石头。
2023年前三季度，公司营业收入、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分别为49.7亿元、19.08亿元，各自同比下降42.56%、54.15%。公司解释，净利润下滑是由于鼻喷新冠疫苗相关研发支出全部费用化，出发点是国家防疫政策变化。
鼻喷新冠疫苗，就是那块“石头”。
2021年初，公司公告以5400万元购买位于北京的工业用地及其厂房，用于鼻喷新冠疫苗生产线建设。经初步测算，该项目总投资4.69亿元，建设周期计划1年。若算上研发费用，该产品的前期投入或超5亿元。
截至2020年，公司货币资金7.1亿元。对比之下可发现，鼻喷新冠疫苗是万泰生物的一场“豪赌”。如今，时间翻出最后的底牌。
曾靠新冠疫苗赚得盆满钵满的科兴生物，宣布停产同类产品。机构的消息更早更灵通，早在2023年调研时就提出鼻喷新冠疫苗的计提问题。之后，万泰生物的股价下挫，同年底市值为952.8亿元，跌出千亿俱乐部。
而鼻喷新冠疫苗的产线，公司在2023年半年报里披露，已在同年6月终止，累计投入1.2亿元。公司表示，项目剩余的5.38亿元资金将用于永久补充流动资金或偿还借款。
HPV疫苗内卷太疯狂
鼻喷新冠疫苗影响净利润，但与收入直接相关的是HPV疫苗。
2023年上半年，万泰生物的HPV疫苗销售额33.87亿元，同比下降22.3%，占营收的81.4%。当年的独宠产品，面临走下坡路的现实。
早前，国内HPV疫苗市场泾渭分明。按品种分类，该类产品有二价、四价、九价等，数字越大表示覆盖种类越多。公司上市产品之初，二价的竞争对手仅有葛兰素史克，四价和九价由默沙东垄断，该外资将国内销售权交由智飞生物代理。
2022年5月，一条鲶鱼搅动市场，即沃森生物的二价HPV疫苗获批上市。同类产品的竞争由国产替代，逐渐演变为国产内卷。
内卷的触发点，是沃森生物通过相对低价，积极参与各地政府的采购。此前，万泰生物和葛兰素史克的单价分别约330元/支和600元/支。2022年，沃森生物以246元/支拿下南京政府采购HPV疫苗项目，竞争由此开启。
2023年上半年，沃森生物在全国对外捐赠二价HPV疫苗约3.6万剂，若按246元/支计算，总价约885.6万元。同期，万泰生物捐赠同类产品价值551万元。同年8月，公司以116元/支中标广东省采购，价格刷新低。
国产内卷的结果，就是万泰生物的疫苗收入吃瘪。而且，默沙东也如一只“黄雀”若隐若现在身后。
2023年，默沙东九价HPV疫苗新增适用人群，年龄扩展至9-45岁适龄女性。默沙东增加中国市场的供应，前11个月该产品的批签发量超3000万支。与之对应，2023年前三季度智飞生物的营业收入为392.72亿元，同比增长41.15%，创历史新高。
九价HPV疫苗研发
虽然摔倒，但万泰生物离千亿市值也只是一步之遥。外界关心的是，公司多长时间内能爬起来。
1月，公司公告董事长兼总经理邱子欣申请辞去总经理职位，但保留董事长职务，原因为公司战略发展、干部年轻化等需要。1973年出生的姜植铭出任总经理，此前履历为丹纳赫集团贝克曼库尔特中国区总经理、武汉联影智融医疗科技有限公司总裁。
早前，钟睒睒已辞去万泰生物一切职务，但仍是公司实际控制人。人事调整后，业务的梳理与计划也该提上日程。
产品线看，除了二价HPV疫苗，公司还上市有戊肝疫苗。早在2012年，该产品就获批上市，从2019年起公司将投标价格调整为770元/支，2022年销售量25.8万支。以此计算，2022年该产品销售额达1.99亿元，占同期板块收入的2.35%。
显然，戊肝疫苗撑不起万泰生物的业绩和估值。当下公司还有两张牌，第一张推动二价HPV疫苗的出海，第二张加快九价HPV疫苗的研发。
出海方面，公司的二价HPV疫苗已在摩洛哥、尼泊尔、泰国、刚果（金）、柬埔寨、埃塞俄比亚、哈萨克斯坦等获批上市。其中，泰国和尼泊尔已实现销售，非洲地区有订单沟通。
但考虑出海地区的人口基数和消费力，九价HPV疫苗似乎是全公司“唯一的希望”。
2023年10月，公司披露九价HPV疫苗三期临床正按方案进行访视并进入关键阶段，现场第八次常规访视已达到方案访视率要求，将“努力抢占最佳申报时间”。
最佳时间是何时，答案是越早越好。2023年7月，国家药监局发布《人乳头瘤病毒疫苗临床试验技术指导原则（试行）》，文件明确了满足一定条件的在研HPV疫苗可获得加速审批。
截至目前，博唯生物、康乐卫士、瑞科生物、沃森生物等九价HPV疫苗也均进入临床三期阶段。其中，瑞科生物和康乐卫士表示将于2025年和2026年申请产品上市。
因此，万泰生物的同类产品可能也最早于2025年上市。2024年，或许仍是公司承压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