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李子树易被冻伤，对李子树涂白的话，能起到防冻作用，还能防治病虫害……”眼下正值果树冬季养护期，走进南充市顺庆区李家镇金环井村的李子产业园，一棵棵李子树光秃秃的，枝丫分散直指天空，看起来一片萧瑟，却又暗含生机。
阳春三月，李子产业园李花盛开
“你别看现在‘死气沉沉’的，翻年到了采摘期，这些李子树结出的李子要把枝头压弯。”望着漫山遍野的李子树，金环井村村委会副主任邓道文仿佛已经看到硕果满枝的画面。在一年前，他为了这些李子树愁得整晚睡不着觉。他说， 2023年初，这片产业园濒临荒废，差点破产，顺庆区人民法院与地方党委、政府联动，通过破产重组，帮助李子产业“涅槃重生”。
资金链断裂 李子园破产清算
李家镇金环井村位于顺庆区万亩优质粮油产业核心区，有耕地面积2150亩，以水果产业、蔬菜大棚、家禽养殖为主。 2018年，四川古涛农业有限公司李家分公司（简称古涛农业）入驻金环井村，租地 700余亩种植果树，建立现代化农业产业园，引进“五月脆”“青脆”“蜂糖李”“半边红”等优良品种，种植两万余株李子树。自此，一颗小李子变成富民兴村的“金果果”。
李子成熟后，村民采摘、装盒、包装……忙得不亦乐乎
“本以为大家过上了好日子，但好景不长……”邓道文说，古涛农业在前期土地平整、苗木栽植、园区管护等方面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及资金，已经不堪重负。到了 2020年，产业园虽然开始挂果，但公司已拖欠农民土地租金、务工费、借款、商家农资费等高达 200余万元。时间一长，该公司的经营窘境被村民察觉。 2021年，金环井村村民没有按时收到土地租金和务工费，恐慌情绪开始蔓延，邓道文也忧心忡忡。
2021年下半年，古涛农业资金链断裂，实际控制人古某失联，李子产业园因长时间无人管护，杂草丛生，部分群众因未收到土地租金及务工费，欲自行砍树收回土地。“村民的情绪我们理解，当要之急是引导村民及债权人通过法律途径追讨土地租金及借款，尽可能挽救李子产业。”邓道文说到。
“达摩克利斯之剑”最终还是落下来。金环井村委会作为原告，起诉古涛农业解除土地租赁合同。 2022年 1月 17日，村委会作为债权人向法院申请对古涛农业破产清算。
指定管理人 政府筹资复工复产
“李家镇的李子脆爽多汁，肉质细腻，皮薄核小，果香味浓，享有盛誉。”顺庆区人民法院古涛农业破产清算案承办法官表示，如何让李子产业园在这场风波中“平稳落地”，成了他肩头最重的担子。
审查中，承办法官发现当地党委、政府及村民都希望能将产业园保留下来。然而，解除合同的民事诉讼无法解决产业园接管和接管后的管护问题。“产业园一旦荒废，古涛农业名下也无其他任何财产可供执行，民事诉讼程序有极大风险不能执行。因此，比起简单的破产清算，我们更想救活‘李家李子’。”承办法官翻阅着卷宗，说出内心愿望。
四川古涛农业有限公司破产清算案竞争指定管理人评审会现场
“如果采用拍卖方式‘一卖了之’，将会使附着于集体土地上的农业价值大大减损，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李子产业园毁于一旦，土地新旧承包人衔接的时间也会错过李子种植季，当地的农业支柱产业会遭受重大打击。”承办法官介绍，经过多次走访当地村民，并与地方党委、政府沟通交流，最终建议动员债权人申请古涛农业破产，指定管理人尽快接管产业园。“农业生产受季节、天气等影响较大，甚至需要与时间赛跑，为抢抓农时，我们庚即指定村委会副主任邓道文为破产管理人，让其迅速接管产业园。并且，在古涛农业账上无任何资金的情况下，通过地方党委、政府支持，为管理人协调筹措启动资金，产业园很快复工复产。”承办法官说到。
“管理人的介入让产业园管护有序开展，村民在园区务工报酬得到保障。同时，古涛农业的债权申报、清产核资也快速完成。”承办法官说，当李子产业园开始挂果并进入丰产期时，将会产生持续且可观的经济效益，这个关乎数百农户的就业“饭碗”算是暂时保住了。
村委会接盘 李子园涅槃重生
村民需要按时收到土地租金，员工需要正常就业、安心种植，“李家李子”品牌需要保护……古涛农业不能简单由破产管理人“一管了之”，还要在最短时间内“重生”。李子产业园的出路在哪里？法律框架内的“最优解”又是什么？在顺庆区人民法院召开的第一次债权人会议上，大家激烈地讨论。
“这么大片地，没有投资人负责种植怎么得行？清算后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才好！”
“李子产业园已挂果了，经济效益可观，保留下来的话村民应该还能挣到钱。”
……
“虽然按照程序破产清算、拍卖很容易，但清偿率不高，无法最大限度保障各方权益。”承办法官说到，尽管古涛农业现状不容乐观，但底子还在，仍有“重生”可能。
“时间珍贵，耗一天就损失一天。”案件承办团队紧锣密鼓地将破产重整、完整保留产业园提上日程。
涉农企业要破产重整，首先就难在寻找投资人，古涛农业公司的投资人去哪里找？“投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为破解这一难题，区人民法院组织管理人与政府多部门协商研判，最终，确定由债权人金环井村委会以投资人身份参与重整。但是，就在大家都认为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难题再次抛向法院——金环井村集体财务困难，没有多余财力、物力投入李子产业园，拿什么来当这个投资人？
离成功只差“临门一脚”。为此，区人民法院组织金环井村委会与其他债权人多次协商，以签订债权转让协议方式，收购其他债权人债权，达到延展债务时间、减少债务金额的目的。“在金环井村集体财务困难、无现金投入的困境下，创新性的提出‘自有债权+受让债权 +收购债权’合并债转股方式，实现了金环井村委会‘零现金’投入获取古涛农业 100％股权，原投资股东全部退出。”承办法官说到，重整成功后，古涛农业更名为南充市顺庆区金环井农旅发展有限责任公司。破产重整过程中，在区人民法院牵头推动下，管理人也得到市农业科学院、区农业农村局、区商务局、区公安分局等部门的倾力帮助，促进产业园“涅槃重生”。
村民如愿领到工钱
“在破产重整过程中，我们尽可能关注到案件所涉的每一处痛点，最大限度地盘活农村资产、保障农村就业、稳定农民收入，通过破解涉农项目困境，注重‘一园一策’，服务乡村振兴。”区人民法院相关负责人表示，该院将紧紧围绕全区中心大局，始终坚持能动司法理念，充分发挥审判职能作用，在依法化解各类矛盾纠纷中继续探索新路，在服务顺庆三个“十大行动”中更加主动作为，为顺庆建设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高质量发展示范区提供坚强司法保障。
顺庆全媒体 记者 陈静